剑心书韵

杂七杂八的仓库

[五前] [白/红/紫]再相逢

两年前无料本的文,翻了自己的文件夹没找到就从坛子里扒了下来存个档

粮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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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位叔叔又来了呢!”一名十余岁的少年正趴在窗边低头注视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从海上吹来的暖风拂着他稚嫩的脸蛋。人群中,那道白衣蓝袍的熟悉身影稳步走过,攸地便让他瞧见了。
       其实那人的面容并不大惹眼,甚至已刻上了岁月的沟壑,然而眉宇间的轩昂及周身的浑然正气却令人不由地注意。
       行如风,站如松,人如剑,大概就是这般模样的,少年如是想。“可是你说……”他伸手拽了拽身旁矮他一头的孩子的衣袖,“为何他总是穿同样一身衣裳呢?上次这样上上次也是……诶!会不会就像是书上说的,为了纪念什么人才穿的呀?这样想想倒也是个故事呢!”少年边自言自语边得意地点着头。
     “我觉得这是世家的习惯罢了。”孩子摇了摇头。


       每次来到夏侯府门前,皇甫卓都有种不真切的感受——依旧是这般大,这般宏伟:红砖翠瓦,纵错青阶,雕窗曲栏,仿佛一切如旧但其实都已经变了。听说,当年夏侯家出事的消息传开后,是明州百姓自发提出保全了这座宅邸,说是留着当个想念也好。可是人去楼空,没了主人的房子,留着也只平添萧索。
       所以,皇甫卓来明州,都不会刻意去夏侯府,他想的是人,想见的也是人,而来到这儿,是不自觉的。
     “皇甫门主!”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转头,便看见一名红衣男子正向自己施礼。
     “向先生。”皇甫卓略颔首。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个少主长少主短我家少主如何如何的向儒了,几十年前开始,他便和不多的几名弟子留在府中打理事物,尽管颓势难挽,但到底没落得彻底破败,这点,皇甫卓内心是敬他几分的。
      “皇甫门主可是要去城中?”
      “正是。”皇甫卓点头道,而后略略沉默,遂开口,“我想去海边看看,先生可愿同行?
      “海边啊……”向儒垂了垂眼,皇甫卓见状一愣,才想起这本是对方心中的伤处,方想开口却见他抬首,朝自己点了点头。


      “他身边那个穿红衣服的是谁呀?”
      “似乎是夏侯家的人。”身后走来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摸着少年的脑袋说,“又不好好呆在铺子里帮忙,淘气。”
        少年向一边的孩子吐吐舌头,“夏侯家?听起来倒有点大家族的意思。”
      “何止是大,听说在几十年前,咱们明州的海港和街上都是他们家的,要不是当年覆天顶动乱,两位门主遇害,他们的少主又失踪,肯定不至于就这么点人了。”
      “少主失踪?”
      “嗯,就那个夏侯什么……来着,诶,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哦。”少年又趴回窗子,心想原来世家的人都爱给自己定种颜色,然后穿个一辈子。
        衣如桎梏。

        傍晚的明州很美,夕阳渐沉,余辉映霞,海面粼粼波光,几只海燕低鸣着掠过,港口船只慢慢靠岸,码头边的船老大和船工们的呼声让人知道他们正忙着做一天中最后的收尾。
        向儒低头看着海水。皇甫卓见这名方在街上还与自己闲谈的中年人此时闭口不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抱歉。”
        昔日繁华不再。海依旧是海,船依旧是船,但这热闹却已经是别人的了。
      “皇甫门主别这么说。”向儒摇了摇头,“说起来,以前少主总爱带着我和廖易往海边跑,说看看海,心里就什么烦恼都不用装了。”
      “哈,他啊……”皇甫卓笑了下,指尖叩着桥栏,“以前我与姜兄来到明州,他也喜欢这么做,说……”
        说什么来着?记忆中那个穿红衣的少年站在栈桥上,眼前是无际水面,身后是万家灯火,海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少年侧身便朝身后的友人笑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皇甫兄,姜兄,此时此景,实在令人心旷神怡,真想乘船远航,去一览远处风光。
        那时,姜承回道,夏侯兄,门主会担心你。
        自己对那人白了一眼,不务正业。
        但那人似乎就没怎么正经过,学习记账时写着写着就题诗在上然后夹在信中寄给自己和姜承,仗着堂而皇之的理由随便带着几个护卫就只身参加品剑大会,什么都不说就能出海寻药寻上五年……所以这样没个正经的人,失踪这么多年,多半……又是去哪个仙岛玩乐忘了时间吧。
        皇甫卓把这想法告诉了向儒,后者笑道,“这么多年,我都在想少主会不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就像以前他也五年没有音讯一样。”然后他挠了挠头,“就怕少主回来了,都认不出我们了。”
      “只要回来,我就能认出他们。我想,他们也一样。”皇甫卓看着海面道。那个小少爷不说,他也听说过,魔即使身死,魔元亦能重聚。
        他曾经见到暮菖兰,很多年过去,这名女子风韵犹存,年复一年她都会去司云崖喝点酒,说说话,她在等他们回来。而血手也不曾放弃寻找他的主上。
        只要还能等,自己都和他们一样,愿意等下去。
        即使等不到,也就当他们在某个地方活着。
        皇甫卓不设想若三人能重聚会是怎样的光景。他们在哪里都行,安安稳稳地活着就好。

       

         他解下了一直戴在腰间的玉佩,指尖触感温润,随即便掷入海中,浪头打过,转眼便不见了。

       “皇甫门主?”
        皇甫卓看着海面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总是无法不管不顾亲自去找寻。

        

        潮起潮落,有人愿意随浪跌宕漂流,随遇而安,有人一辈子都陷在浅滩里,任海水拍打多少次都固执地守在原地。
        是执念,偏偏放不下。

      “爹,海边现在凉快啦,我带阿承去玩玩。”少年一拍手扭头对着男子说。
      “阿堇,记得早些回来,别让他家人和咱们担心。”
      “知道啦!”
         少年答应完拉着孩子的手一溜烟便跑出了门。

         海边被夕阳映得通亮,两个小小的身影跑在长长的街道上,紫衣红服上下翩飞,向着前方愈来愈近。


-完-


§堇:花瓣白色条纹紫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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